毕徒弟是一个看起来岁数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人，不知是不是因为经验不足，他杀的手法不是很脆，有挣扎，黄的羽在烟雾中飞，血正正好好滋到我脸上。

献牲的时候，毕徒弟抱着另一只脖上系了白布条的大公，我们则照辈份，依次拿着泡木树杈的，到我的时候，就要对尔古说，哥，来吃饭了，连说三遍。

搓嘎在一块木桌上铺了白布，当作案桌，用火塘里的醋炭石打醋炭，毕把白酒分三次倒在醋炭石上，他边的徒弟单手拎了一只红的大公，纸龙迎着日刺的日光，不断在我脸上映变换的影，徒弟杀了，鲜血溅，他把血抹在幡杆上，纸龙的布满了血的掌印，我讨厌红。

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贡品，我拿了一个纸灯笼。毕领着我们逆时针绕着家转了三圈，最后回到灵堂吊唁。

我们约家在利姆算是不大不小的白彝家支，那天我家来了好多好多人，家里的院看起来像不过气的皿。

有三位英国人也参加了我哥的葬礼，理说这不合规矩，但他们是中英项目养猪计划的组织者，因此人破例允许他们观看全程，只不过他们所有的拍照录像设备都被暂时没收了。

以把这个奖状烧给他，我被安排在第二天晚上守灵，天亮了之后我表哥来接我的班，大半夜的时候我坐在堂屋里。

我们都聚集在白纸龙那里，毕又念了无数的经，妈妈听得比上次给尔古驱邪时还要认真。

实在扛不住了，走到我屋里拿了注的东西来，嫂一直没睡觉，我走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，她看到我手里的东西，冷冰冰地说俄切你真是没救了，你就应该替他去死。丧礼当日。

我好像很久都没这样叫过他了，又死了一只，上盖着冬青叶，我们还给哥哥献了酒，在冬青叶上沾酒挥洒在空气中。

哥哥穿着蓝黑相间的丧服，上盖着白的披毡，侧躺在灵床上。族人们坐在遗两旁，放声痛哭。爸爸给他们倒酒，以表示谢。

有些亲戚们送来礼金，我们把礼金串起来，像圈一样排成一个大的圆形，我需要时刻提防着那些来参加丧礼的毒者们，防止他们偷拿我们家圈上的礼金，但事实证明人总是喜用自己的行为去衡量他人，因为我在仪式结束后偷偷拿了几张。

然后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。剩余的酒要洒在醋炭石上，一瞬间汽弥漫，雾气朝着哥哥的飘去，这是在为他洗尘。

觉分外地冷，心里直发，我甚至希望我哥能突然诈尸坐起来，把我打一顿都行，这样我就可以惊叫着跑去，把家人全都喊醒，告诉他们，尔古醒了，他没死！

毕在正对着灵堂的院外挑了一颗笔直大的椿树，再用好几节长方形的白纸糊在竹架上成一个简易的白纸龙，最后把纸龙挂在竹竿上，呈九十度固定在树，祭祀用的幡杆就好了。

大约是凌晨四五的时候，我家族人和村民们日夜兼程牵着羊来我家祭拜，关系越密切，送的就越多，还有些人悬举着祭帐，带着白酒，鞭炮，火炮和唢呐。

我甚至在前来吊唁的人中发现了几位毒人员，我之所以知他们毒，是因为他们平时是找我买东西，不过他们肯定是空着手来的，我怀疑他们就是来蹭饭的，我意识到，葬礼上现的人也会显示死者的人生轨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