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惊呼，大汉暴喝着开。汤虽不，但被当淋下的滋味却不好受，何况最难堪的是当从丑。他的狂怒可想而知了。

放下书，许言儒走到窗前，看着窗外绿意萌动，又想起临行前老师的一份教诲。不错，假若所有有志之士都因世凋敝、宦海暗而避世的话，那么这世只会越来越晦暗。想到这些，他才觉得对自己以往所学有了刻悟。从前他只想忠君国，如今才是想如何民报国。

意初萌，正是红柳绿的时节。对于那些王孙公，正是郊游踏青、闲情逸致、附庸风雅的好时候。对许言儒却不是。他从小聪颖，十四岁中秀才，十七岁得举人。但连两次会考都名落孙山。倒不是他变笨了，只是自从考取举人之后，他才发现那些往日的圣贤书居然变成了“剩闲”书。原来那些妙冠绝的文章诗词也都变成了醉汉中的妄语谵言。

大汉被说得一阵理屈词穷，又见店中人都在朝他指指，低声议论，有些恼羞成怒，用铁拳砸得桌嘭然响：“老从来就这样！想怎样就怎样，他妈的别人不着。”十足的仗“势”欺人。

“既然如此，阁下抢打人已是不对，为何不知悔过，反倒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，难阁下以为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不成？”许言儒不急不徐地。

前两次会试，他心灰意冷，不愿爹伤心才免去应试。结果可想而知。倘若不是一年前遇到老师，这次别说上京了，他连应试的念也不会有。

许言儒缓步上前，问：“这位壮士，家童所言可是实？”“是实，什么样？”大汉蛮横地。前这个书生秀才都不够他一拳打的。

对！”

许言儒微蹙起眉，他气力是比不上大汉，但要他屈于yin威却办不到。他沉了一下，又：“照阁下所言，那我要如何，阁下也是无权过问了？”“当然。”大汉见他不愠不火，以为他怕了，不可一世地用鼻哼了来。

许言儒扭看看那人，是一个彪形大汉，膀大腰圆的好似半截铁塔，坐着才比兴儿矮半，横眉立目，脸生横。听见有人说话，只是拿角瞟了一，不可一世的模样。

因为胡仁沭去办一件重要的事——至于什么事，他没说，但神情极为郑重，还换了新衣。许言儒猜度一定是要事，所以他和镖局的人都暂住在这家小客栈。

那一年，父亲的际遇让他一下看清了很多事。从小念念不忘的功名利禄顿失声，就此意淡心冷。可是只有爹还在对他抱有更大的期望，期望他能替他完成他未竟的事业。

是爹在痴心妄想吧！宦海沉浮，权大如天，要他为了权贵就要俯首低眉，他不来。陶渊明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李白不肯“摧眉折腰事权贵”向来是文人的骨气。如果连这傲气也没有了，那么人活着还不如蝼蚁。

前面传来吵闹声，许言儒听其中一个是自己的书童。不知为何事争吵，又与何人争吵？忙开门走去。

刚走前厅，就见书童与一人吵得面红脖。“兴儿。”许言儒唤着书童，面带不悦地：“我叫你请店家备些饭菜，你却在此与人争吵，成何统？”

书童又急又气，满脸涨红，指着一人：“公，这人蛮不讲理。我正要给公送饭菜上去，他一把就抢过去，问也不问就吃起来。我叫他还，他还手打人！”说着仍有些红的脸。

“好。”许言儒淡淡一笑，伸手端起桌上的一碗汤，再问：“那阁下是否也承认这饭菜也是抢了本人的？”大汉一时摸不准他话中的意思，反正赖也赖不掉，脆承认：“不错。”

“那好。”许言儒中闪过一丝促狭。突然一翻手，一碗汤就浇在大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