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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(1/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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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1.班务会

星期天晚上开班务会,榴炮二营五连四班长谷默把五个兵召集起来,带到距离连bu远些的地方。这里让连长看不见,又不超chu哨音的范围。营区那么大,连长就喜huan把各个班长安cha在yanpi底下,像整齐地安cha在弹带上的子弹。谷默很想递给连长一个gan觉:你老盯住我们不要jin,可是我们老看到你就太难受了。

"再过五个月,我的星期天就不是星期四了。到时我天天是星期天。"谷默拍打膝盖tou,预示自己服役期没多久了。

瞄准手说:"星期几关系不大,只要一个星期有一个星期天就行,guan它安排在星期几。叫归叫,过归过。"

"不是那么回事。每到红tou日历那天,我就想,跟我们没关系。每到我们的星期天,又觉得这日子不对劲,过了好像没大过。去年我们过星期二,前年我们过星期五,tiao来tiao去不对劲。我好想给总参谋长寄一本挂历去,告诉他别再瞎tiao了。咬住一个日子,jian持十年不变,当兵的有一个雷打不动的星期天,跟有个连长一样重要。"

"那你干嘛不写?我知dao怎样才能让他收到这封信。直接寄给他,他绝对收不到。你寄给guan他的中央军委主席,主席一批字,总长就收到了。"

"我考虑得还不够成熟。再考虑考虑就觉得不如我去当总长。再说,我过三年不叫星期天的星期天,也该让我们后面的人过一过,我们站在边上,看着他过,才觉得我们以前没白过。"谷默听任他们笑自己不笑,笑声一块块掉下来,像贡品掉在他脚下,他很舒服。"开始开会,老传统,谁的烟好谁拿chu来。"

谷默拿chu一盒"良友",里面大概有十二支,算准了每人能chou上两支。他不准备把会拉长,不准备提高本次会议质量。否则他就拿一盒没开封的"万宝路",时间和质量都能保障。

瞄准手拿chu一盒"金桥"。它属于特区名烟,禁止外销,地方厅局级干bu常用烟。师长也chou它,形成本师一个风气。chou金桥烟的人的后tou肯定有人。瞄准手不再等别人chu手,麻利地扯掉烟盒封带。

三炮手掏chu一盒"牡丹",急着叫:"先chou我的先chou我的,孬烟先上口,你们的放后tou,就都好chou啦。"

谷默挥手:"算啦算啦,心意领了,收回去。他拿个-万宝路-是九niu一mao,你拿的可是你贵重东西。层次不一样,心意你最多。今天不让你牺牲。"

三炮手gan动地把烟放进军帽里,军帽搁在tui上,双手飞快地捉信空中飞来的烟卷,把它安置在鼻子下面,把两tui宽松地张开。那支烟横在鼻子下面横了好久,他取下时,已经弯曲了。他说:"洋烟烧得太快,没几口,火就到手指tou上了。我chou这一支够了,一会还chou自己的。"

照例第一支烟是宣布主题,由谷默说几句。接着大家围绕着连里、围绕着营里、围绕着团里,把自己jiaochu去。但是谷默正在想连长老婆,那个乡级女干buhuahua绿绿地坐着营里的三lunmo托车到达连里,mo托车在cao2场上笔直地驶过,留下好一片香水味儿。指导员下令杀一tou猪。上次指导员老婆来时连长也下令杀一tou猪。杀猪要报营里批准,营里每回都予以批准。今晚全连吃猪下水,下水放不住。估计明后会有红绕rou吃了。杀猪时猪叫得真瘆人,副连长一听叫声就断定该猪能chu一百四十五斤净rou,连队小金库能划进四五百无收入。他当指示炊事班长晚餐用猪大chang炒辣椒,又说:听好喽可不是辣椒炒猪大chang。炊事班长说:明白,大chang多切点下锅,不能跟街上小店似的,牌子写这个炒那个,端chu来成了这个炒这个,虽然有这个也有点那个,谁炒谁可就差老啦。副连长说:你知dao的那么多,还能安心服役么?还甘愿在连队当老炊么?听好喽,猪大chang千万别使劲洗,洗太净吃起来就没味dao了。猪大chang好就好在味dao冲,下饭!在座的班长们一听,大bu分扭歪了脸。二排长说:副连长你太透彻了,一说chu来大chang辣椒就光只有味dao了。副连长说:谁不吃,来往我碗里倒,一条大chang我全吃掉!好啦好啦继续开会。大chang落实了,下面该你汇报。

副连长主持连务会比连长更像连长。

连长老婆来了,连长去安顿一下。毕竟只有一个老婆一年还只来一次。指导员代表连里去看望一下连长的老婆。毕竟该老婆是正连级的,指导员chu面才够规格。

连长和指导员属于临时外chu,副连长一下子ding起两人位置。猪大chang的食用法,透着副连长的权威。但是谷默追着连长老婆想:现在她进家属房了,放下pi包打开箱子,取chu卫生纸和一面镜子。卫生纸藏起来,镜子挂在门板钉子上。她换鞋、更衣、倒chu一堆化妆品。连bu通信员隔着门板叫:连长,水好啦。老婆答应:知dao啦,我就来,你别走开。于是通信员就隔着门板站着。老婆可以听见年轻人停在门外的呼xi声。通信员带连长老婆去连队浴室。开水早已准备妥当。炊事班煮了两大锅,一锅用于tang猪褪mao,一锅给连长老婆洗澡。通信员提个小板凳放在浴室外tou,叫dao:连长,我到位上岗啦,你安心洗。老婆在里tou叫:兄弟,劳累你啦,看牢一点,别叫人进来。通信员坐在小板凳上,一副僵ying姿态,想不听哗啦啦水响也不行。战士们在远chu1luan挤眉yan,分析这会儿她该洗到哪一bu位了。浴室下水dao老是堵,连长老婆在里tou下令:淹上我啦,兄弟你拿个gun儿在外tong一tong。通信员便用竹竿对准下水dao一下一下tong。水呼地涌chu来,他也不能躲,手就别提了,有几颗水滴还溅到脸上。连长老婆在里tou叫:好啦兄弟,你把gun儿chouchu去啊。通信员chouchu竹竿,靠墙立着它,预备下次cao2作。那水liu咕噜噜从沟里liu过。通信员不敢多看,偷空儿瞄一yan足够想半天…谷默刚当兵时代理过连bu通信员,现在虽然不干了,那gan觉还追着他,毕竟是成为兵后最初的gan觉,栩栩如生的东西搁几年还是栩栩如生。连务会结束时他只记住两件事:猪大chang和连长老婆。他朝班里走去,几十步里,他就把会上的事完整记起来了:内务guan理。遗失两发子弹。夜岗忘口令。四班的菜地荒掉一半…他几乎没听,但只要朝自己的兵们走去,没听的东西也能追上心来。班务会很寡淡,每人都说了几句,仿佛lunliu打呵欠。黑地里谁也看不清谁,都有孤独的放松gan。谷默已说过"散了吧",可是谁也不想走,就那么歪着仰着呵欠着,让星星落进yan里,听听别人的呼xi,手伸进后脖shenchu1搔一搔,夜风刚开始chui,带点新鲜水气。这时刻,样样东西都幽远了。无聊人对着无聊人,反倒没有无聊,真正亲切呵。谷默又在想连长老婆,刚碰个边儿就觉寡淡,刹住意念,倏然脱口说:"以后谁再脱岗,就罚他看她,让他被她丑昏过去。"

"谁被谁?"瞄准手问。其他人也不懂谷默意思。由于不懂,顿时添了点jing1神气。

谷默说:"上一次,我们每人都说了件平生最大胆的事。这一次,每人都说一件平生最丑最丑的事,好不好?必须是自己的事!我认为说大胆的事还不够大胆,说chu自己最丑的事才证明的胆。"

三炮手说:"谁敢反对啊,谁反对不就证明自己没xxba吗?"

瞄准手说:"班长的建议又坏又shen刻,我理解关键是谁先说。第二个关键是,假丑怎么办?丑得不够怎么办?所以要设个奖鼓励一下。"

一炮手说:"人家传chu去怎么办?最要命是传chu去。"

二炮手说:"丑事人人都有。自己遮得死死的,专门传播人家的。我不怕说,我怕传。"

谷默轻轻点tou:"问题就在这里。十二团那个先进典型是我老乡,军党委授予他模范班长称号,还有什么其它称号,拚命宣传他,报纸电视都上了,我们也学过他的事迹。对吧?他当兵前和我同学,我太清楚他了,懦弱到家了。忽然成了英雄,我当时吓一tiao,去信祝贺他,他回信一派闪光词藻。后来他死了,带病施工累死的。我看是给宣传死的。唉,好人好事还会被宣传死呐,丑事一传,绝无生路。"谷默shenshen地xi烟,望着黑暗中的兵们,知dao自己快要涉足叛逆边缘,每一口烟都有点惊心动魄,他不敢停顿,一停顿心火就死灭了。"无论zuo过什么说过什么,就不怕天下人全知dao,否则就别干!"

瞄准手说:"班长铺垫得很jing1彩,现在该谁上台?暴lou平生最大的丑事。这儿只有星星和我们。"

黑暗中大家都望谷默。谷默提足一口真气,预备把自己的丑事说chu来。他掐死烟tou。说:"都掐掉,闪得人难受。"

兵们都掐灭烟tou,四周更加黑暗静谧。

谷默最初是han苞yu放,随之是用力qiang迫自己开口,再后来是空空dongdong了。他qiang笑dao:"我的丑事太多,不知该说哪一件好。"

兵们沉默着。

"不是不相信你们。主要是,yu望没了。"

兵们固执地沉默着。

"我完全可以像机qi人那样开口,当zuo别人的事来说。不过,那样还有说的意思么?"

瞄准手把掐灭的烟卷咔嚓点着了。

"嘿嘿,告诉你们最丑的事吧:我回避自己,这就最丑,满不满意?嘿嘿…"

没人跟他笑。兵决跟随着瞄准手咔嚓咔嚓给烟卷点火。比平时潇洒而且响亮。

谷默沮丧地想,自己像个要自杀的人,绝望的姿态zuo足了,人们都闻声赶来了,目光和手势全投向自己,自己把她放在xiong口,却刺不下去。

这是欺骗。尽guan顺应周围人愿望但仍然是欺骗。何况,周围人劝归劝,心底却在无声的等待开裂,啊唷惊叫一声…自己的权威被贱卖了一次,拾不回一个零tou来。今后要费很大力气才能修补好自己。不过,某些恐惧洗耳恭听不掉了。例如,他一直认为自己跟随面前兵们不一样,现在知dao还是太一样啦。ying要找不一样式的话,就是他想装成不一样。yu望稍微ying一点。

他gan到自己是一把碰卷刃的刀子,连刀鞘也进不去了,晾在星光和目光下面。供兵们轻视。他咒骂自己是没洗净的猪大chang,是yin沟里liuchu的连长老婆洗澡水,是其它什么来不及想的脏东西。咒骂使他转移痛楚。他忍不住想再来一次"自杀",连招呼都不跟人打,就干。

2.luolou

连长朝四chu1叫:"四班?四班哪去了?"

他一面叫,一面准确在朝四班走来。脚下枯枝啪啪断裂,手里拿把蒲扇左右挥舞。连长的嗓门高亢而且有力。他右耳听力稍弱些,习惯于侧着面孔听人说话:"什么?"显得特别亲切。那只耳朵是给炮声震坏的,没料到最显著的后果却是使嗓门变大了。有次师长下到营里,众连长奉命前去觐见,让师长认认谁是谁,再略说几句。师长被连长的嗓门震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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